嘲笑自己的逃避型人格,曲邬桐一边收藏了那则新闻。一整个下午的工作与学习效率极高,曲邬桐存档,关闭电脑,躲出学校。随便跑进一家咖啡店,心烦意乱,将想喝的冰美式点成了甜到掉牙的阿芙佳朵,曲邬桐又打开了那则新闻,细密地搜索相关条件。需要医疗诊断,需要绿卡,需要赴死的决心。曲邬桐可耻地心动了。
是不是要感谢梁靳深,感谢他的同意,感谢他的不追问;让曲邬桐能够自私地藏着这个秘密。
她真是太坏了,曲邬桐呼气,梁靳深善良得让她自惭形秽。有了他的允诺,她已预约好的下个月的检查就不用临时取消了。梁靳深在她身旁坐下,举起冰美式,用它碰她被晒得泛红的脖颈。湿润的水汽瞬间在她脖子上凝固,她压下那些烦躁的思绪。“谢谢你。"曲邬桐弯着眼睛对他说。
感谢这杯冰美式,感谢他的心软,以及感谢那张有可能的绿卡。天气依旧是过分的明亮,曲邬桐和他坐得很近,可以闻到两人身上如出一辙的洗衣液芬芳。
而后他拿出那一本绝版书,求婚;而曲邬桐同意了,接吻。“这个吻的感觉很不错。"她说,
于是梁靳深红了脸,低下头,又与她分享一个吻。喝完一杯冰美式,梁靳深牵着她的手,与她一起坐上Duquesne Incline的缆车。
落日映照在彼此的脸上,仿佛为彼此的眉眼镀上了一层沉默的金光。曲邬桐别开眼,盯着窗外的风景,语气被风吹得很轻:“好像现在如果不接吻会有点可惜。”
他搂住她的腰,在橙黄的夕阳下,嘴唇与嘴唇贴在一起;在摇摇晃晃的缆车车厢中,摇摇晃晃的一个吻。
山顶纪念品商店中,曲邬桐精心挑选了两张明信片。躲着梁靳深,她用签字笔分别在两张明信片中落下文字。一张简简单单地写着:“对不起。”
如果真的确诊,那她一定会老老实实向梁靳深坦白一切的,任由他辱骂、反悔或是原谅。
另一张潦草地写着:“Live alittle!”倘若只是误诊,生活依旧继续,她仍是那一个无所不能的曲邬桐。至于结婚,他倘若愿意,那便结吧。
将两张明信片藏进单肩包中,分别与病历单的正反面挨在一起。曲邬桐并不知道上帝的掷签会落在哪一面。步行十分钟,到达Grandivew Overlook,站上观景台,曲邬桐面对着江景夜景,深呼吸,将积攒在胸膛中的杂想全部丢进夜风中。梁靳深站在她身后半步,她的丸子头已经散开,他悄悄抬起手,风会把她的头发送到他掌心心中。
发梢划过,新的掌纹在酝酿,会是爱情线吗?他不知道。帕里斯在德尔斐撒欢玩了小一周,背包中最后的空隙被它塞满了各式各样的种子,它在路边偶然拾得,并不知道对应会栽出怎样的花与树。坐上返程的飞机,它困得睡了一整路,可飞机餐却是一顿都没落下。在游戏航程中,曲邬桐对着那本酷酷笔记本翻来翻去,还是解不出“除草剂"与那一片药片的谜底。
不过帕里斯的背包塞了那么多东西,应该总有能用上的道具吧!进阶中的游戏小白曲邬桐有些底气不足。
回到奥林匹斯山后帕里斯又开始它的打工生活,几乎二十四小时无休,只盼望着多多赚钱,早点攒够回程的车票。
它有点想念它的小番茄了。
只可惜在今日,帕里斯还是无法顺利坐上回到"金苹果圣园"的列车。因为门口电子门锁解锁的声音不凑巧地响起,曲邬桐条件反射地退出游戏,游戏画面暂停在帕里斯拿着门票傻笑的脸上。“我回来了。”
“我出门了"和"我回来了”几乎成为梁靳深每次进出门的某种毫无效力的语音密钥,就好像解锁门锁的并不是指纹,而是这两句话。“好!"曲邬桐扯着嗓子喊,手忙脚乱地把笔记本藏起。“今晚吃什么?"曲邬桐耷拉着拖鞋走出书房,忍不住问。梁靳深一回来就打开冰箱搜寻食材,试探着开口:“吃火锅?”用力点头,她补充:“我想吃红油火锅!”“好。”
想进厨房帮忙,却被梁靳深委婉地用一杯蜂蜜柚子茶搪塞拒绝,曲邬桐捧着杯子靠在岛台上,索性安心当起甩手掌柜,看他细致地备菜。他的脊背依旧宽长,但肩上好像掉了好些悲愁情绪,将白色衬衫衬得灰暗。曲邬桐在冒出来的火锅底料香味中嗅到了坏心情的味道。火锅在沸腾,辣椒与花椒的气息在乱窜,曲邬桐厥嘴认真吹凉碗中的虾滑,努力让自己不要自作多情地关注他拙劣掩藏着的不开心。“好吃!”
“好吃就好。"他微微笑着看着她。
洗碗的工作由曲邬桐负责,比起洗碗工,她更像是一个将锅碗瓢盆从餐桌运输到洗碗机中的搬运工。
梁靳深在一旁一直想插手帮忙,却被曲邬桐用同样的招式以一杯温水拒绝,静静站在厨房一角。
“陈叔,就是陈宇存,"他忽然开口说,“邀请我们下周有空的话去找他做客。”
脑袋里条件反射地响起一声“你老婆”,撇嘴,曲邬桐瓮声瓮气,“不一定有空。”
他解释:“陈叔人很温和很有礼貌,那天是陈沛沛表述的不好。”曲邬桐小小声地“哼"了声,依旧对于自己关于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