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我在衙署,意外见了将军,我把你要接母亲姐姐的事,告诉他了。”
窈窈点点头,问:“还有吗?”
赵华阴故意说:“你不好奇那天我们还说了什么吗?”窈窈看着赵华阴,沉默了,若李缮和赵华阴有点别的,赵华阴不至于这么仓促出嫁。
她的沉默,和坦然的目光,让赵华阴脸上渐渐烧了起来。她如今是真的认栽了,李缮性暴烈,不喜她便是明晃晃的让她丢脸,谢窈窈性温和,她可以不回敬,却能让她溺水般窒息。不过,她有一刹觉得,谢窈窈生得像仙女儿美,心也像仙女无尘,无动于衷,不会乱了心。
赵华阴撇开这个怪异的念头,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,道:………也没说什么,就是将军说,你所做的一切他都知道,也都默许。”不用多想,窈窈明白这是他的维护,虽然好面子的他,回去后就发了脾气。她不由笑了一下。
再无旁的话要说,窈窈要走,门外谢姝想进来,面色不善地瞪着赵华阴,打算好好刺赵华阴一顿。
窈窈赶紧把谢姝拉走了。
路上,谢姝语气不好,道:“她算什么人,凭什么横亘在你和你夫君之间,那李缮怎么回事,还有这等破事?”
窈窈笑道:“姐姐,我常对我奶嬷嬷说的话,就是:我不为此伤神费心,你也不必放心上。我与他,明明白白就好。”谢姝一愣,她这段时日已经同郑嬷嬷打听清楚,李缮不再因谢家的举措、对世家的偏见,而冷待窈窈。
窈窈和李缮关系确实有很大缓和。
不过她突的觉得,或许所谓缓和的主动权,看似在李缮手上,实则,应不在他手上。
她又想,如果当初不是阴差阳错窈窈替嫁,是她嫁给李缮,她没办法处理得这么好。
她是过刚的性子,自然易折,连同个阶层的薛家的事,都处理不好,枉她先前还洋洋得意,自以为嫁了个好郎君,甚至指点窈窈应对李缮。实则别说李缮了,她和钱夫人定也多有摩擦。不过,不是她的错,是没有适合的。
六月末,并州军拿下幽州一郡,在幽州战场上反复横跳的好胜军,投靠了并州军。
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好胜军如墙头草,随时叛变,直到八月,好胜军竞然还安安稳稳地听从李家号令。
待李家掌控幽州七郡中的五郡,幽州升起了李家旗帜。洛阳吵成一片,到此,哪能不明白这是李缮的招数。萧太尉自是明白萧西曹凶多吉少,坐不住了,率兵回洛阳述职。王蟾见到了萧太尉,道:“这是洛阳让他去打的仗,只恨李缮师出有名,若洛阳要集结英豪剿灭李缮,天下多少双眼睛盯着呢,以后洛阳再让各州军队出动,谁还肯动?”
“况且,李家女眷都离了洛阳,便是那谢家女眷,也都走………萧太尉年四十,一把髭髯,怒目积威甚重,瞥王蟾一眼,他便没了旁的词。萧太尉冷笑:“糊涂,叫一毛头小子算计了,让并州把女眷送回来,他若不送,就是违背亓律,狼子野心。”
王蟾喏喏应是。
他没好说,萧家对洛阳虎视眈眈,各地皆不满幼主把控在世家臣子手里,隐有起兵清君侧之风气。
几个月前,王蟾得知李缮把并州军调走后,就秘密安排王家女眷孩子回了故地琅琊。
不止是他,好些个忌惮萧太尉的权臣都这般做了,反正李缮开了个好头,总不能留家眷不管,那可得被骂成什么样。后来萧太尉得知后,又恨又怒:“如此乱臣贼子,大亓亡得不可惜!”当下,萧太尉授意,谢翡又被革职,谢兆之长袖善舞,其余谢氏臣子游走在权利集团之中,却也没出什么大事。
只是这回,他们也不好再保谢翡了。
而要求李谢女眷回京的圣旨,也盖上玉玺印记,八百里加急,送到了并州,就是宣旨的内宫常侍毕恭毕敬,钱夫人问吃杯茶,他也不敢。常侍道:“圣命在身,奴便传达至此,其余的却绝无冒犯,望几位夫人海涵,莫叫两位侯爷误解于我。”
钱夫人咋舌,弄得这么敬重,她真的要飘了。窈窈示意郑嬷嬷给了一小袋银子,又问了姓名,常侍称姓钟,又主动说,日后有什么大小消息,他都会替李家留意。这位是明晃晃投诚了。
窈窈想了想,问:“谢家如今,可如何呢?”钟常侍说:“一切尚好,只是…恐怕好不了多久,时局如此,如今朝中命令,所有臣子女眷全不能出洛阳。”
这是王萧两家要拿捏着臣子的软肋。
谢家起复靠的是李缮,如今李缮脱离朝廷控制,谢家人又该如何自处?如今只是谢翡革职,来日,终究是要和李家割席。得知此事后,谢姝庆幸:“若我此时还在薛家,薛家为表忠心,定是会将我监禁起来,我还有什么体面。”
窈窈也有些后怕。
谢姝重重握了下窈窈的手,姊妹之间,无需再言感谢。而一整天,卢夫人心不在焉,晚饭也没吃多少,夜里坐在窗前,终究忍不住哭了:“你们父亲可怎么办?我心里难安。”她怨过谢兆之,可是多年夫妻,在窈窈这件事之前,他们也还算相敬如宾,如今她逃出了洛阳,或许往后,与谢兆之再难见了。她怕下次听说,是谢兆之死了。
窈窈和谢姝无法,只能陪着母亲宽慰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