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翊钧接过密报，见上面写着“雒遵与杨博旧部往来密切“。他忽然想起三日前雒遵在朝会上的激烈言辞，心中暗惊。

雒遵被押进审讯室时，马堂正用绣春刀削着苹果。这位东厂头目阴鸷的目光在雒遵的青衫上扫过：“雒大人，杨某待你不薄，你竟要为他翻案？“

马堂阴鸷一笑：“雒大人误会了。“他忽然取出一份供词，“这是张四维的亲笔供词，晋党余孽已尽数伏法。“

万历二年秋・文华殿

“张先生，“他忽然道，“考成法推行一年，成效如何？“

朱翊钧接过玉笏，见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官员的考成评语。忽然，他的目光落在“高拱“二字上——评语栏写着“永不叙用“。

冯保踏出队列，飞鱼服上的金线蟒纹在晨光中粼粼生辉：“启禀陛下，晋党余孽尽数伏法，杨博已移交三法司。“他忽然压低声音，“高仪阁老昨夜薨逝。“

陈皇后轻抚腰间东珠朝珠：“陛下处置得当。“她转向李贵妃，“妹妹以为呢？“

万历二年冬・南京兵部

“大人，该用晚膳了。“管家端着青瓷碗进来，打断了他的思绪。殷正茂摆摆手，继续研读密报。自调任南京后，他已连续五日未踏出府邸半步。

殷正茂起身相迎，官服下摆扫过满地卷宗：“马某来得正好，杨某正欲......“话未说完，四名缇骑已如饿虎扑食般按住他的双肩。马堂展开黄绫圣旨，阴鸷的目光在烛火中忽明忽暗：“即刻启程，不得延误。“

高拱蜷缩在草席上，望着石壁上斑驳的水渍发呆。自被捕以来，他已三日未进粒米。牢头每日送来的半碗麦粥，此刻正散发着酸腐的气味。

高拱抬头，见张居正身着青衫立在牢门口。这位新首辅的长髯在烛火中泛着琥珀光泽，与牢内的腐臭味格格不入。

高拱冷笑一声：“张某人这是来看杨某笑话的？“

高拱霍然起身：“张某宁死不屈！“

高拱瞳孔骤缩。他认得那是自己的笔迹，却想不通为何会落在张居正手中。

高拱沉默片刻，缓缓接过笔。他望着纸上“臣罪该万死“四字，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在文华殿苦读的自己。那时的他，何曾想过会有今日？

朱翊钧端坐在龙椅上，望着阶下跪着的高拱。这位曾经权倾朝野的首辅此刻形如枯槁，囚服上沾满了牢内的秽物。

高拱伏地不起：“臣知罪。“他颤抖着呈上《认罪书》，“臣不该结党营私，不该......“

张居正躬身道：“启禀陛下，考成法已初见成效。六部官员考核权已收归内阁，江南织造局三成贡品改作军饷......“

“启禀陛下，“冯保出列，“晋党余孽已尽数肃清，杨博已移交刑部。“

陈皇后温婉一笑：“皇儿做得很好。“她转向李贵妃，“妹妹以为呢？“

朱翊钧站起身，望着殿外渐亮的天色：“今日起，大明将开启新政。“他转身时，龙纹金冠上的东珠在晨光中泛着冷光，“张先生，神机营改制的事......“

朱翊钧满意地点点头。他忽然想起昨夜李贵妃的话：“钧儿，这天下，终究是要靠能臣来治的。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