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9章间奏34
这个问题横亘在他们俩之间已久,但总也没人想要先迈出一步,直到这一刻。
陆司南听到这句问话忽然笑了,指腹碰了下她湿润泛红的眼尾,“表现得这么不明显么。”
……?“仿佛没猜到预想之中的答案能来得这么轻易,时千愣怔了片刻。随即闷着声笑了,戳着他的脸,“你指的是最近你吃的那些没来由的飞醋?”在柏扬这件事上来说,他表现出来的占有欲似乎完全超出了正常塑料夫妻的范畴,也不是未经人事的孩子了,她既然感受到了,当然就难免会多想。再加上他今晚挡的那一刀,连温明稚和舒姻都看出来了,她作为更了解他的人,又怎么会看不出来。
陆司南不满,低头,“没来由?”
“嗯,"她挺自然地点了头,确定道:“飞来横…醋。”她要是跟柏扬有可能,实在不必在锦时的事上将他牵扯进来,他一向聪明,没有理由想不明白。
只是这个话题要继续延展的话就没完没了了,时千不想反复纠结。刚好偏头时看见了他一片狼藉的手,层层纱布上已经透出了丝丝血迹,甚至有加深的趋势,皱起了眉头,自己先坐起来套好了衣服,才颐指气使吩咐道:“起来,换药。”
他也挺听话,翻身下了床随手就把已经染红的纱布摘了下来扔进垃圾桶,空气中弥漫着几不可闻的淡淡血腥味。
时千是这时候才看见他伤口的原本模样的,早前医生在的时候两人分坐在两侧,她又伤在脖子,一直微仰着头不能动,等自己的伤口缝好针处理好他也早就已经包扎好了。
伤口比她想象中要浅一些,但长度从右手外侧一直延伸到腕间,大约缝了十来针,这会儿因为刚刚受了力几处都有重新崩开的迹象,在往外渗血,看着有些狰狞可怖。
“怕了?"陆司南看着她停下的动作收回了手打算自己来,拿过了医药箱。““时千定了下心神,把他的手拉了回来,“陆总这么漂亮的手留疤可情了。”
这话倒不掺一分假,他的手的确漂亮,手指修长净白,骨节分明,手背的皮肤下能看见淡青色的脉络,可现在偏偏平白添了一道这样蜿蜒过整个手背的伤疤。
“不行,"时千心间略微闷堵,用棉签给他上药的手也没停下,还下意识轻轻吹气,“不行的,我明天问问医生有没有祛疤的药,你疼不疼?我轻一点。陆司南摇头,抬手挠了下她的下巴,对这些倒不那么在乎,但知道她情绪不好,没出声拒绝,由着她絮絮念叨。
时千抓过他的手,垂下眼,声音轻糯略带嗔怪:“你别动啊。”“好,不动。”
她从刚刚开始就难以自控地再度低落下来,转移走的注意力现下又回流,绕在鼻间难以散去的味道仿佛又将才刚抹去的惊惧全都勾了起来。不管她怎么反复地擦,他的伤口似乎都在止不住地在往外冒着滴滴点点的血珠,越是这样,她越是眼底酸涩。
纱布和绷带重新平整地缠好,陆司南听着她的呼吸渐深,眉心突地跳了跳,干脆把她抱到了腿上坐着,刮了下她的眼廓,“跟你商量个事?”“什么?"她拉着他的衣角。
“就只哭一会儿,"他看着她,“怎么样?”时千本来是真的还想忍住的,可随着他几乎带点诱哄着她沉沦的声音,终于再也忍不住,双手才刚捂上脸,眼泪就从指缝间向外涌流,久蓄而开闸,根本停不下来。
如果说半年多来的婚姻给两人带来了什么,那无疑就是加深了彼此了解。陆司南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早晚得有这一刻,只是时间问题。她一向最擅长掩饰情绪,又要强得很,与其等她独自舔舐伤口,不如在他怀里发泄完。
索性也不想阻止,拍了拍她的背帮她顺气,又把人搂紧了点,很快睡衣肩头就被打湿了一整片,泅开一团深灰。
她很守诺,没有持续太久,但哭到最后还是有些接不上气了。抽气间稍稍平复几秒,话音断续还带着哭腔,控诉道:“陆司南你故意的。”
“我怎么故意了?“他知道她这是已经缓了过来,耐性极佳地抽了纸巾帮她擦眼泪。
“非要让我哭。”
时千偏开头,自己直接抢过来胡乱擦了下,又团了起来空投进不远处的敞囗纸篓。
“你要不要讲讲道理?"陆司南看她一眼,额头碰了下她的额头,觉得有些好笑。
她眨眨眼将余下的泪意压了回去,眼角仍是通红,“你喜欢讲道理的?”他沉吟了会儿,若有所思,“你以前难不成很讲道理?”直到这一刻,时千觉得自己好像可以从几个钟头前的那场意外走出来了。她以往遇事的情绪总是滞后的,但这一次她清晰地感觉到,好像真的与以往都不一样。
说不上来究竞是为什么。
也许是因为他在身边,也许也是因为她已经非常明确地知道了他的心心意,知道了自己不必再像从前一样独自面对。
彼此相视一会儿,陆司南转而问了句:“那你呢?”他的声音深沉,看似平静,但是只要看见他的眼睛,就知道这人情绪平潮下压着幽深的波澜。
“我什么?"时千装傻,抬起手遮住了他晶亮的眼。他把她的手带了下来,盯着她看了许久,见她真的没有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