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,下次来,是什么时候?”
“下次来……“裴业给不了准话,“要问你锦姨。”兰云英如接住烫手山芋。
卫珺咧嘴,灿烂地笑道:“锦姨,下回你要快些来长安,不要让我们等久了,记得叫姨父给我们带颜料!”
云英点头,说道:“我记着了。你好生学作画,到时锦姨给你买洛阳的江米条、核桃酥,补补脑。”
卫珺问道:“锦姨,那能不能多带点好吃的?”张氏笑卫珺馋嘴猫,让云英别惯她。
傍晚,卫霄随卫二爷办事回府。
张氏要裴业夫妻在前院用膳,几个房里的老爷夫人作陪。明儿个他们不一定能给夫妻俩践行,是以今夜畅怀说体己话。天弯罩做隔断,女眷在另一间的八仙桌用饭。卫四爷问起裴业在将军府吃住习不习惯。
卫二爷一沾酒就逗人玩:“在我们这儿兴许别的受委屈,吃住绝不委屈。小公爷,你说是不是?”
裴业笑道:“吃住不受委屈,别的也不受委屈。”卫二爷亲自给裴业斟了一杯茶,说道:“长肠说你酒量不佳,且明日赶路,便不叫你吃酒了。”
裴业礼貌地接下卫二爷的茶,道:“谢二叔父款待。”卫二爷挑眉说道:“客套话给咱省了,长辈照顾小辈,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。”
卫霄见裴业像回光返照。
昨日这妹夫,所谓的妹夫,脸上笼着乌云,晦暗灰沉。他想裴业是死心了。
怎么今日起死回生,跟吃了灵丹妙药似的。大大大
饭席一散,至东厢房,桂圆伺候兰云英沐浴。“娘子,你今日话少了。四姑娘问你几次话,你都没反应。“桂圆给云英绞干头发,自顾说,“奴婢看,今日郎君是吃错药了,成亲这些时日,郎君哪有唤过娘子的名字?”
云英倚着浴桶,说:“莫要胡乱猜测,我只是一时难过伤神,舍不得阿姐。”
连桂圆也看出裴业的不对,她和妹妹的事,能瞒多久?桂圆叹道:“没有路引,以后想见四姑娘和玉蝉,忒难了。”屏风外响起文柏说话的声音。
“郎君,包袱收拾利落了。”
兰云英忙让桂圆递衣裳。
厢房分里外两间,云英睡里间,裴业睡外间。每到这时辰,裴业要在书案前温习功课。
兰云英躺在软榻,望着屏风投来的烛光,落在木板,丝丝缕缕,凝聚成团。她在等,等那道笔挺的背影问她话。
正如昨日,卫霄探问她身份的虚实。
云英也想知晓,裴业怎会和她的字迹相似。有耶娘的苛刻管教,她近乎不和外男交谈,遑论知晓男子的为人、脾气如何。
云英印象刻板,男子应像阿耶严苛,像叔伯们固执爱训诫。除了吟诗作赋,把玩古董,其余内宅的大小事务,一律甩手不过问。涉及要花银钱,要招待客人,他们才伸出一只手来管。云英甚至抵触和男子相处。
尤其是嬷嬷教她和妹妹,要如何伺候男子。她觉得成亲是场噩梦,是很不文雅,很粗莽的事。
她嫁去国公府,婆母说她初为人妇,先熟悉熟悉府邸的老爷夫人,各个院子、园子的路。
裴业的书童文柏,是个热心肠,到她院里问有没有要添置的物件,他去买。云英以为,有什么样的主子,教什么样的下属,文柏如此,裴业便不是傲慢、难以相处的人。
烛光扑闪,竹简摊在案边,裴业读不进去书。是她。
同他拜堂成亲的是云英。
若嫁给卫霄的果真是云英,从前起的种种迹象,一开始就不会出现。神情、字迹、气味一一裴业深想了昨日在宫中,官家准她们去净手,是从那时,她们消失在众人的视线,其里发生了什么,无人清楚。她们姊妹换了身份,他既确认了,何苦去拆穿?事有因果,她们如此做,或是不得已,或是有隐衷。他不愿给云英带来困扰。
云英并不知他见过她的字迹,她的画。
裴业合了竹简。
他起身,靠近屏风,对上偷看他的明眸,说道:“早些歇息。”兰云英躲避不及,脱口说道:“你也早些歇息,读书读太晚,伤眼睛。她阖眼,翻身面对墙壁,有一丝懊悔,她……她怎么说起关怀的话了。裴业低低地嗯了一声,浑身的血液仿佛在雀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