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寿没有追问,只是面如死灰,脱力地倒在了座椅上。袁溪旭及时扶住了她,也跟着一起沉默了。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"苏宣庆被这突如其来的安静整懵了,“这龙兴寺里还有一个袁郎,怎么平康坊还有一个袁家郎君?这……这么能活生生多出来一个人?”
苏元寿苦笑着抬眸:“百密一疏,竞然连兄长都还没发觉不对,果真是棋差一步…当真是可惜了。”
苏宣庆好像突然间明白了什么,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袁溪旭,似是要从他身上看出什么: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你们两个不会是……”“兄长。”
苏元寿抬手握住自己的′夫君′的手,眼里满是绝望,“你与他其实从未真正认识,如今事发,我便将他介绍于你……站在我身旁的这位,乃是我夫君的胞弟,袁家旁系,袁溪玥。”
“你说什么!你们…你们!”
此话一出,苏宣庆吓得差点没惊叫出声,大脑直接一片混乱,竞险些晕乎了过去。
被嫂嫂说出了真实身份,袁溪玥则是在一旁坐着,面上全然不见被人揭穿的尴尬,反而多了几分坦然自如:“让苏兄见笑了,我原先一直不知你是娘子的兄长,几次见面不识,难怪兄长一直对我不满,我在这里向兄长道歉了。”“这时候谁还顾得上这个?你可知道,此事一旦败露,到时候可不止你一个人掉脑袋,怕是苏袁两家都要受牵连!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后果?”苏宣庆看着面前这个诚恳道歉,不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祸事的家伙,恨不得将他的脑瓜敲醒。
袁溪玥见苏元寿想要解释,赶忙捏捏她的手,提前开口说道:“我当时也没有别的选择,苏兄不必为我担心,既然我答应为兄长替考,那便已经想好了事情败露的后果。只是……
袁溪玥看向身旁的苏元寿,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,继续说道:“我娘子与此事无关,后续无论官差如何盘查,还望娘子与苏兄可以统一说辞,皆说羞于袁某的人品,在京期间,未与我有多过往来,查案之人没有实证,想来也不会太过为难娘子与苏家。”
“你娘子?她可是你嫂嫂!”
苏宣庆气得差点没呕出血来。虽然对方话里明着是在替自己妹妹打算,可这一口一个娘子地叫着,竟比袁溪旭这个正经夫君还甜蜜些。他原以为这厮也就是爱做戏,谁料是个胆大包天的登徒子,竞然欺辱自己的亲嫂嫂,这袁家都是什么人面兽心的恶心心玩意?苏宣庆看着袁溪玥,保持着最后一分冷静说:“我知袁溪旭本是旁支过继的孩子,也知晓他有一个一母同胞从小养在乡下的弟弟,袁家人曾说你们两人关系不合,以至于就连我妹妹的婚宴都未曾出现。想必你便是当初那个没通过考察,故而被袁家长房舍弃收养的残疾弟弟吧。”袁溪玥听到残疾的说法,眼神微顿,终了还是点点头。苏宣庆压着火气,威胁道:“你被袁家压迫,日子过得艰辛。可替考一事,实在有违公平,宜陶本就不知情,你不必拿这个在我们苏家面前博好感,伤在堂上若是敢乱攀扯,我定要将你的舌头拔了!”苏元寿见哥哥动怒,无力地摇摇头,沮丧道:“没用的,我们刚才见过华阳公主了,这一路上也遇到了不少世家贵女,有这些人证在,我根本没有办法撒清关系。”
“胡说!你与袁家关系不好,怎么可能主动站出来为此事牵线搭桥?更别说袁家不信任你,根本就不可能让你知道替考一事。“苏宣庆越说心口越冷,“宜陶,你老实与我说,你是不是早就察觉了不对,所以这几日才一直陪袁家人演戏。你今日陪他来,到底是想帮助袁溪旭换回来,还是想给你旁边这个弟弟换个新身份?”
“兄长不是已经猜出答案了吗,何须再问?”苏元寿也懒得演戏了,索性破罐子破摔,“我想杀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,兄长难道觉得我不应该这么做?本想借袁家递上来的刀一用,未料棋差一步,倒是白白给旁人做了嫁衣,我当日既然选择迈出这一步,那今日这苦果,自然也会乖乖咽下。”
“苏宜陶!你是疯了吗?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?”与小叔子联合弑夫?
苏宣庆看着面色异常癫狂的女子,几乎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往日里温和善良的妹妹。
苏元寿见他震惊,冷笑道:“在兄长眼中,我是什么样的人?是安于后宅,精通人情,还是善于书画女工,总是浅笑迎合他人?事情败露,是我无用,惹得兄长为我受累担心,我如今也算是半个袁家人,势必躲不过这一遭,兄长只消在一旁冷眼看着便好,无需为我牵累自身。”“你这是什么话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