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好办事,有顾家在,他们在松江城做生意肯定会少许多阻碍。不仅杜二叔,桌上的其他杜家族人也露出个笑来,这次这是来着了。杜青忧心:“做生意到底不稳当,你们爹如今既当官了,不如多置办些田地,这样以后若是有个什么万一,一家子也有个退路。”“舅舅,不行的,松江城的地都是官府分给各家的,只能种不能卖。就说二叔知道的韩家吧,韩家在松江城也算有钱有势了,他们家那么多人,全家统共也才一百亩地出头。”
“土地竞不能买卖?”
顾佑安默默点头,她知道这片土地很肥沃,若是能买来大片土地当个大地主,她肯定也愿意,但是政策不允许,至少现如今是不行的。杜二叔:“不允许买卖也想得通,关外不像关内,关外的冬天冻死人,若是百姓手里没有土地没有粮食,冬天都没地儿找活路去。”“可不是,就是松江城里,冬天最冷的时候大部分店铺都是关门歇业的,想找个杂活儿混口饭吃都不行。”
为了百姓考虑,也是为了松江城附近驻军的粮食安全考虑,松江城的土地政策估计很难有变。
边吃边聊,顾文卿问候舅母和表哥表姐他们这些年如何了,用完午食闲谈了几句,顾文卿跟舅舅道别,带杜二叔去平安镖局见郭师傅。顾佑安把族人们带到今早落脚的客栈歇脚,瞧时辰差不多了,顾佑安带舅舅去苏家门外等她娘。
杜氏和白氏从苏家出来,顾佑安喊了声娘,杜氏却不理她,杜氏瞬间红了眼眶,慌忙朝杜青过去,脚下踉跄了两下,杜青忙跑过去扶住。“妹妹,近来可好!”
“哥!”
杜氏顿时眼泪如雨下:“哥,我好,我什么都好,你好不好?大嫂可好?”杜青眸光含泪,笑着点头:“一家人都好,就是惦记你。”妹妹妹夫一家前年秋天被流放的消息他一直不知,等到去年春天时杜二一家回益州府时,他才从杜二媳妇儿的嘴里知道。杜青比妹妹杜若娘大七八岁,妹妹出生没几年娘没了,爹的心思都在给人看诊经营药铺上,几乎可以说妹妹是他带大的,杜青对妹妹的挂念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的。
杜青一知道妹妹一家出事了,当时杜青就慌了手脚,连家中药铺生意都不顾了,立刻就想收拾行李来松江城。
可惜那段日子媳妇儿病重,即将临盆的女儿肚子怀像不好,都叫他忧心,他这个家中顶梁柱不好离开,又听说杜二去松江城了,他才忍了下来,焦急等构二的消息。
几月后的秋天,杜二带回来好消息,说妹妹一家过得尚好,又说秋天赶去松江城来不及,还不等走到山海关,关外早就大雪封路,不能成行。杜青就只能继续等,等阿等,等到过完年,跟杜二和十几个杜家族人一块儿日夜兼程来松江府。
杜青看着妹妹,妹妹身上虽穿着绫罗绸缎,脸黑了,手也粗了,妹妹这一二年里肯定吃了不少苦。
杜青心疼妹妹遭的那些苦,恨不得自己代替,这都是什么事儿啊!兄妹俩的手紧紧握在一起,唯叹生之多艰。白氏悄悄抹眼泪,跟顾佑安说:“你舅舅跟你娘,兄妹感情可真好。”白氏的娘家,还有田家那边,自他们一家流放后再无人哪怕给他们送一字半句来,真是比不了。
看看苏家,再看看他们田家,还有其他流放的各家,树倒猢狲散才是常态,一朝落魄了,亲戚都远离了。
如今见到杜家兄妹这般,才格外叫人感叹。杜氏抹干眼泪,欣喜笑道:“还在别人家门前呢,哭哭啼啼叫人笑话,哥,咱们回家去。”
“哎,哥都听你的。”
杜氏和白氏去客栈里换了一身见客的衣裳,又换回日常干活穿的麻衣,杜青见妹妹一番农妇打扮,心里很不好受。
等一行人到邻山村,杜青瞧见半地下的破旧房子又红了眼,又听说这破旧房子还是租官府的,不是自家的,杜青顿时替妹妹委屈,又气又怒。“顾稳怎么回事,一大家子连自己的房子都没有?要在益州府,乡下娶不上媳妇儿的光棍都有间茅草屋,顾稳也太不像话了!”阿萱不认识杜青,见杜青骂她爹,小丫头小腰一叉,小肚子微挺:“你是谁,凭什么说我爹不好?我爹好着呢!”
杜氏忙抱起小女儿:“不许这般跟舅舅说话,还不快喊人。”“舅舅……“阿萱抓挠下巴,想了想道:“舅舅是娘的哥哥?”“就是娘的哥哥,还不快叫人。”
阿萱轻哼,小下巴微微扬起:“舅舅也不能说我爹不好。”围观的杜家族人顿时都笑了,都说这丫头没有白养,小小年纪就知道护着她爹了。
杜青也不气了,伸手要抱:“给舅舅抱抱,舅舅就不说你爹了。”“好的呀。”
阿萱笑眯眯伸手:“好舅舅,你抱抱我呀。”杜青抱起阿萱,又是满足又是叹气道:“这丫头嘴甜,又会说,跟若娘小时候一样一样的,真是个小机灵鬼。”
杜若娘想到自己小时候,好像确实爱赖皮来着,杜若娘见两个女儿都在,有些不好意思道:“我都快有儿媳的人了,都要当婆婆了,说那些陈年往事做什么。″
“你年纪再大,也是我妹妹。”
杜若娘忍不住,差点又落下泪来。
“快别哭了,阿萱一会儿要笑你。”
杜若娘瞪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