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天锡一行人行动迅速,早已入城。
兄弟二人并辔而行,有说有笑,心情甚佳。
姚襄还道是下雨了,刹那间躲闪不及,只得伸手遮头,却见掌背水珠色呈淡黄,还带着一股微微刺鼻的尿骚味,不禁勃然变色。
姚襄何等火爆脾气,当即怒吼一声,利刃出鞘,便欲发作。
原来姚苌见那小孩衣着华丽,在这京畿要地附近肆行无忌,转念一想之下,已计较在心。
姚苌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,翻身下马,不疾不徐地走到树下,嘴角勾起一抹微笑,柔声招呼道:“小朋友,你好厉害啊!竟能爬上如此高的树,可比我小时候厉害多啦!你看这是什么?”
“真的吗?真的送给我?”此物一出,小男孩眼睛一亮,当即便被吸引。
小男孩正欲下树来,一瞥之下,却望见姚襄凶神恶煞的模样,当即闪躲于树干后,颤声道:“不,我不下来,那个叔叔好凶,我下来他肯定要揍我的。”
“真的?”小男孩半信半疑道。
“哥哥看你如此乖巧,再告诉你一个秘密。不久之后,会有一个满脸胡子,披散着头发的叔叔从这树下经过。他手上好玩的物事可比我多的多,有趣的多。你若是像方才那样,在他经过时从树上洒点水下去,他指不定有多高兴!高兴之余,什么好玩的物事不送给你呢?”
“哎呀,那可不好办啦。那位叔叔可是最喜欢调皮捣蛋的孩子了,你越捉弄他,他便越喜欢,现在这可如何是好?”姚苌轻叹一声,故作可惜道。
说着便从腰间拿出一物,定睛一看,却是一副镶金嵌玉的精巧弹弓。
姚襄听到此处方才恍然大悟,当下转怒为喜,拍了拍姚苌的肩头,笑道:“真有你的!”
小男孩将风车贴身放入怀中后,又一溜烟儿地爬上了树干,翘首以待。
后来还是姚苌率先示弱妥协,让出了上等房间,才未当场将事态升级。
没料想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,整个客舍竟陷入了莫名的火海之中。
刘卫辰还未来得及梳洗,便披头散发地破门而出,来到屋外空地后,尚未喘匀一口气,却发现自己一行人所骑马匹尽皆口吐白沫,倒毙于地,当下更是怒不可遏,抢过过路行人的一匹马,便发狂般地追赶而去。
倏然,唰唰唰连珠弹发,一颗颗钢珠竟似长了眼睛一般,直往刘卫辰脸上激射而来。
只眨眼的功夫,刘卫辰脸上已是青肿一片,血渍密布,浑似个遭殃的猪头。
树林里,“哎呦哎呦”的喊痛声,夹杂着暴怒的“是谁?他妈的到底是谁在暗地里伤人?快给老子出来!”的咒骂声交替响起,当真可怜又可笑。
刘卫辰听声辩位,手中鞭子倏地如毒蛇吐信一般甩出,随后反手一拽,一个瘦小的人影当即便被托拽而出,重重地摔倒在地。
不过他倒也壮实,只摸了摸身上几处淤青,便快速站起,随即憨憨傻笑地缓缓走近刘卫辰,伸手讨要那姚苌口中的礼物。
那小孩这才发现情形不对,心下栗然,不自觉地连连后退。突然,他双脚一磕绊,跌倒在地。
这时,一马当先的苻坚也已赶到,见此情景,当即疾声呼喊道:“不可!刀下留人——”
看眼一个懵懂无知的稚子便要身首异处,苻坚大声疾呼,却又鞭长莫及,徒呼奈何。身后众人或叹气连连,或干脆掩面不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