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叶青青,书声朗朗。
一位精瘦清矍的老者,一手执卷,一手持着戒尺,悠悠念道:“荀子曰:国将兴,必贵师而重傅;贵师重傅则法度存。国将衰,必贱师轻傅;贱师轻傅则人有快,人有快则法度坏。”
只见苻柳摇头晃脑,故作高声道:“贤者以其昭昭使人昭昭,今欲以其昏昏使人昭昭?”
堂下又是一片哗然,唏嘘声此起彼伏。
“汉人的学问若是有用,这锦绣河山怎会让胡人占了去?夫子难道打算就用这昏昏之语来愚弄我等吗?”苻柳高昂着头,一脸鄙夷之色。
他们的固有套路是,先由苻柳以此话提出质疑,夫子接话应答后,马上再以下一句反唇相讥,苻瘦、苻武等人则在一旁起哄哗然。
一连串的胜利让这群小子变得愈发目中无人。
这次适逢他游学归来,苻洪特地请他前来收服这群顽童。
“看来苻洪这老小子说的没错,这帮小子确实是无法无天惯了。也罢,今日就给你们好好上上一课。”吕婆楼暗道。
苻柳漫不经心地伸出右手,脸上傲慢非常。他虽不知道这位老夫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但确信一点,眼前这个老头是绝对不敢真对自己动手的。
眨眼间,苻柳的右手已被戒尺打得红肿如馒头,他何曾受过如此待遇,震惊之余当即便欲发作。
苻柳循声望去,一道凌厉异常的寒芒直射自己双眸,当即便凝住身形,冷汗直流。
苻柳嚣张的气焰瞬间被浇灭,不争气的泪水夺眶而出。
众人都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惊,等回过神时胆气已泄,竟相当自觉地正襟危坐,执礼甚恭。
吕婆楼见这杀一儆百的目的已然达到,便示意苻柳坐下,重新开始了讲课。
“汉人最讲仁义,为何最终还是失了天下?还请夫子释疑。”苻生恭敬问道。
“请教夫子,如果要平定这动荡乱世,首要为何?”苻坚神态谦恭地问道。
“那么得民后又当如何?”苻坚继续问道。
“如何爱民?”苻坚道。
“御下御臣又当如何?”苻生不甘人后,瞅准间隙问道。
......
堂下以苻坚、苻生二人听得最为入迷,简直有如沐春风,如遇甘霖之感。
望着这些朝气蓬勃,活力四射的少年们离去的背影,苻洪和吕婆楼也不由地感叹岁月无情催人老。
双方你来我往,互抖对方年少时的光辉糗史,说到激动处,更是眉飞色舞,手脚并用,真是好不热闹。
苻坚行色匆匆,拼命向学堂方向狂奔而去。
苻坚后悔不迭,来不及用早膳,便提挎着布包冲门而出。
呜呜呜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