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如纱。

罗青负手立于关口城门正上方石墙，却没有欣赏朦胧月色的心思，脑海中不断闪烁着加勒万河谷的景色和一个个鲜活的面孔。

同时他心里也有点小迷茫：接下来怎么办？

保家卫国？

努力奋斗？

混日子也不是个办法。

那也太废了。

晨曦微露的时候，田虎换了身虎翼军步卒的衣甲来到关口，恭敬地交割差事。

粮秣也选好的藏匿部分。

反正这些折损都能报到营啸事件里去，把罪责都扔到原本坐镇杀虎口关隘的副都指挥使李俊茂头上，七败之将变成八败之将，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事。

说不得又要笼络一番，加个虚职什么的把这位八败将军高高挂起来，不能再让这厮领兵了。

罗青缓缓收回目光看向装扮一新的田虎：“虎哥，怎么突然生分了？”

如果说之前的冒险行为还有入伙的成分。

带兵要有个带兵的样。

经过昨晚一事，田虎算是长了见识，也看懂了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。

也开关门率兵出城迎战这种事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得出来的事情，否则，那个八败将军也不会跑的那么快。

虽然捡便宜的成分比较大，好歹是实打实的功勋，射死的是实打实的骑兵。

这就不是傻大胆能做到的事了，得真的胸有韬略，可将一切算无遗策才能做到的事。

能遇到这种将领手下，田虎当然得抱紧大腿，好跟着飞黄腾达。

搞不好又是第二个狄指挥使！

罗青微微点头，算是认可了田虎的说法，随口询问道：“卞都头和顾虞侯那边都完事了没？劳烦虎哥去催催，眼瞅着天光大亮，咱们也该去打扫战场了。”

田虎干脆地领命，转身去寻卞都头和顾虞侯，没把这种跑腿的事交给手下兄弟去干，留下吴城等人陪侍的同时详细介绍昨晚的收获。

看到田虎等人对军需物资动手，卞都头和顾虞侯也有样学样，带着麾下兄弟对营区内各种物资下手。

各自隐匿部分就忙活到了天亮。

抓紧时间掩盖一切信息。

卞雨星很快带着百十号人来到墙头，怀里还抱着套都头级制式衣甲和兵器当作顺水人情：“好在指挥使大人有大量，没有追究我等擅开关隘之责，也算将功补过了。某看库里有套现成的衣甲，顺手带来先让罗兄弟替换。”

罗青也不客气，接过衣甲就套。

逢场作戏而已，并没有深交的打算。

将虞候其实跟都头同一等级。

铁甲单薄，内衬却是月白丝袄，穿在身上比粗布衣衫舒服多了。

“恭喜兄弟入了狄都指挥使的法眼，日后说不得帮衬一二，还望罗兄弟莫要推辞。”

“兄弟自谦了。”

换衣甲的时候，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客套着，等顾成化虞侯也带着麾下来到城头，他才说明来意。

昨晚战事结束得晚，还有很多不确定的事需要尽快确定，所以狄都指挥使白日鏖战过的战场都没打扫。

有都指挥使和骑兵在关内，不用担心关隘出现任何变故，正好三人可以借机出关把战场打扫干净，免得劳动骑兵。

尤其是骑兵打仗，战损的战马牲口和盔甲，都是花了大价钱采买的装备物资。

同时，也算是给三人在都指挥使面前争取点印象分，不能让狄指挥使的视线持续落在关内营区的仓库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