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没想到会在肿瘤科碰到她。

意外的相遇，有惊喜，有好奇，还有一股莫名的情绪，康昇鬼使神差的跟在后面。

小师妹走的十分吃力，也十分缓慢。

一段短短的几层楼梯，两人一前一后，走了好几分钟，楼梯上时有人上下，小师妹倒也没察觉身后跟着个人。

那是天台和楼梯口的安全门。

在天台上挂着一盏照明灯，能大概看清天台上的事物。

小师妹想爬上围栏，但费了半天劲，也没爬上去。

光线昏暗，又有晾晒衣物的遮挡，心不在焉的小师妹在找东西的时候，并未发现康昇。

那笨拙可爱的样子，康昇看着想笑，却笑不出来。

跳楼。

前世的他，癌症晚期时也曾有过Z杀的念头，与痛苦的活着相比，死亡其实也只是一瞬间的事。

此刻康昇看着想要翻过围栏的小师妹，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上，没了康昇记忆中的灿烂笑容。

刚才那点意外相见带来的惊喜和激动，消失不见。

因为他知道任何话语在这双痛苦的眼睛前都是苍白的，无人可替，无可悄弥。

康昇顾不得自身的难受，快步上前，一把抱住瑟瑟发抖的小师妹。

小师妹很瘦，也很轻，虽然剧烈挣扎，好在力气不大，所以身体虚弱的康昇才可以抱得住她。

“我是来救你的。”

“你跳下去，可以一死百了，你的亲人，把你养大的父母的，你想过他们吗，知道了会多伤心，没了你，他们该怎么活。”

小师妹经历了最初的惊慌，发现抱着的是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大男孩后，又听了他的话，才逐渐明白和安静下来。

“什么？你怎么知道？”

救了当时因谈了七年的男友，在谈婚论嫁时，转身和一个富家女结了婚，绝望到跳河Z杀的林小溪。

“我才不试。”小师妹说着突然愣住，一口气下去，身体也垮了下来，嘤嘤的哭了起来，哭泣着说：“我偷听到医生和我妈妈的谈话，我得了治不好的病，骨头里像有虫子在钻。”

康昇其实也还没从前世病痛折磨的阴影中走出，他了解那种痛苦，不只身体上的，还有精神上的，等待死亡，无能为力的痛苦。

烦闷的康昇突然大吼，啊————啊。

康昇突然笑了，只觉畅意，似乎也很久没有这么畅快过了，低声对着呆住的小师妹说：“看吧，没什么大不了的。”

短暂的沉默，康昇说：“要不你先下来。”

扶着小师妹下来后，康昇笑看着小师妹，清秀的脸庞，天然呆的表情，很是可爱，说：“喂，小师妹，你真不认得我。”

“你妈妈，周老师，上初中那会，我的语文老师。”康昇提醒了一句。

“康昇，姓康名昇……许学妹，你不会真把我忘了吧，我好伤心。”康昇说。

“有吗，我怎么不记得了，我记得上初中那会我可是好学生，乖巧的很，怎么会写检查。”康昇被说中年少时的糗事，竟有些不好意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