能确定会不会还被叛军抓到。至少待在燕国宫中,比待在别的地方安全。岑明莺前脚刚走出院落,一位宫女便应声迎了上来,对她说:“娘子,奴婢乃二皇子所赐予娘子的侍女,往后娘子若是有何吩咐,尽管吩咐奴婢就是。”“你唤什么?"岑明莺回头看着她,声音竟出奇的柔和。那宫女顿了顿,接下来备好的说辞竞也没用上,她如实相告:“娘子可以唤奴婢木湘。”
岑明莺轻轻颔首,随后道:“木湘,替我备些晚膳吧,几近半日没有食物下肚,酒水灼烧着腹部也属实难捱。”
木湘见这新主子是个好伺候的,比她先前见过的那些好了不知多少,她便默默行了礼,不自觉殷勤道:“是,奴婢这就去命后厨准备晚膳。”岑明莺见木湘离开,她也不打算四处转转了,以免又碰见连清荷来找茬。她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连清荷对她敌意如此之大,但防备些,总归是好的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
宫中花开茂盛,富丽锦绣。岑明莺看了眼天色,想着抬脚去洛箫的住处看看,却又因为他与连梦宁的事情,缓缓止住了步子。脑海中又开始盘旋起洛箫与她先前经历的事情,岑明莺对洛箫的一腔热忱都在那句“朋友"下浇灭,她稍稍叹了口气,心中淤塞。明明只是朋友……可为何还要为她渡血。
美其名曰是救她性命,可是又为何要渡那么久呢?旋即,她脚步一转,走到了后院里的花坛边,看着那种下的种子,她撑着下巴,似在思量。
今日已经是种下种子的第二日了。
种子已经有了生长的趋势,几缕绿色从这泱泱棕黑中探出了头,岑明莺神色一喜,用指尖点了点绿色旁边的泥土,笑弯了一双眼。“至少,它生长了。"岑明莺心中掐算着日子,距离赌约还有一日。她起身,拂了拂裙角沾上的灰尘,提步往身后走,她想去和洛箫说一说这种子的情况。忽地,几声窃窃私语传进了她的耳朵。她一向耳力好,听见这般程度的声音不算难事。“你听说了吗?赋诗宴上那位出尽风头的洛公子与连娘子被赐婚了!”另一位宫女诧异地看了过去。
“此话当真?”
“当真啊,那可是我亲眼见到的,在赋诗宴上就被当场赐婚了,这两位还笑着领旨呢一_”
岑明莺身形晃了晃,蓦地停下了去找洛箫的脚步。已经被赐婚了…还是笑着领旨的。
这证明,洛箫定然是对那连娘子一见倾心了,又或是,他有自己的考量?岑明莺调转了方向,往另外一条小路走,她的脑海里已经全部都是洛箫被赐婚的场景,她不由得越走越快,最终,也不知道走到了哪条路上。周围灌木横生,杂草丛丛。岑明莺垂下眸子看着那一根根刺过来的荆棘,淡淡笑着,抹去了腿上的血。
事已至此。她就算想再多也没有用了,圣旨既已落下,便没有了什么转圆的余地。更何况,洛箫心悦的人,一直都不是她。岑明莺想,她拿得起放得下,更是做不出棒打鸳鸯的事情。只是忘记很难。
她呼出一口气,想要原路返回,却猝不及防从身前的未知地方听见了一身惊呼。
那是她无论去到哪里都无法忘记的声音。
那是洛箫的声音。
如此清亮的少年音,她断不会认错。
这道声音仿若越过重重荆棘,带着一丝沙哑,就像是…受到了惨无人道的折磨后,伴着鲜血所发出的。
她试探性地走上前,握紧了袖口中一直揣着的匕首。岑明莺走到了一处灌木丛后面,借着空隙观察面前的情形。忽地,一抹鲜血溅到了她面前的土地上,绿草被染红,夜幕悄然降临。而她一直在寻找的洛箫,此刻正被绑在一棵树前,身上鞭|刑数道,岑明莺看到他就算强忍着痛苦也要对着面前黑衣人轻嗤一声,“那我就在这里,我等着你来杀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