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7章宴席
洛箫愣了愣,抱紧了岑明莺。
她正在抽泣,胸腔一上一下地起伏着。从洛箫的角度,可以看到她的睫羽在轻轻颤动,犹如青鸟的羽翼。
洛箫垂下眼睛,看到岑明莺无比认真的眼神,他默默别开了视线,不再看她。“我喜欢你。但是不是想要和你成亲的那种喜欢。”“只是朋友间的喜欢,仅此而已。”
喉口有些酸涩,说出这句话时,洛箫心中犹如刀割。他感到眼眶一酸,于是迅速将岑明莺往怀里按了一些,让她看不见他的神色。怀里人静默了一瞬,随后挣扎着出了他的怀抱。他看见她的头低下,似乎深吸了一口气,带着残余的哭腔道:“好,是我……僭越了。”洛箫原本扣着她手腕的手被她抽开,岑明莺转身的瞬间,洛箫的手背上淋到了一滴冰凉的水渍。
天空万里无云,朝阳正旭,一片晴好。
水滴就这么静静淌在洛箫的手背上,很快,它摊开成了一片水渍。洛箫没有将它拭去,而是慢慢抹匀了它。
腰际间尚未卸掉的褐色袋子猛然翻动,随着洛箫心脏的节拍,那条青蛇倏尔钻出了头,洛箫冷冷睨了它一眼, 便恶狠狠掐住了它的身子,威胁道:“你下回若是再敢探出来,我保不齐会再将你扔进我的蛊堆里,争争谁是蛊王。”
青蛇不满地跃动了一下身子,似在控诉。
洛箫也知道它是什么意思。
每一次蛊虫的耸动,都是他动心的伊始。
他强硬地将蛊虫按回去,目光看向不远处的花丛。花坛中,种子悄悄破开土壤,探出了芽。
大
“今日既然诸位都有兴致,不若就都来一回飞花令吧。“圣上发话,席中众人接连应声附和。
只不过,飞花令、曲水流觞这些惯用的把戏年年都玩,这贵女公子们也多少腻了,圣上思索一番,最后定夺:
“不若今年来个不同的。今日这飞花令,若是谁接不上,便挑选一位在座公子佳人,为其赋诗一首,如何?”
“好啊!"李元首先拊掌接道,“此番,既是赋了诗,又可以多些趣味,父皇此举实在妙哉!”
席上人听了,又是跟着应声,拊掌声一阵接着一阵,层层叠叠。洛箫和岑明莺也以国师府来客的身份,坐在了李元身后的位置。岑明莺特地换了件黛色长衫,遮住了身上红痕斑驳。圣上见席上人都应下,便挥了挥袖子,道:“既然如此,便以花字为令,先从太子开始吧。”
李徽受宠若惊地站起身来,对着圣上拜了拜,随后落座,有条不紊地道出了一句诗句。
由于第一位的示例,后面的人也都井井有条地道出了诗句,直到轮到连梦宁时,她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,卡了壳。
连梦宁深觉运气差。
她此次是首次参加宫廷中的赋诗宴席,连玉容也曾同她讲过,若不是因为她到了适龄的年纪,是万不会带她来的。
她在这席中,可谓坐立不安,生怕轮到自己时说不出来。可惜,该来的还是来了。
她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,对着圣上深表歉意道:“小女不才,没能接上这飞花令,恳请圣上责罚。”
谁知圣上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:“可是连家小女?”连梦宁顿了顿,点头。
没想到连家在此刻,还能成为她的护身符。圣上淡淡颔首,随后道:“那么,你就按照规则,随意挑选在座的公子,为其赋诗一首吧。”
连梦宁依稀记得,方才在飞花令开始前,席间有人提过要规则的事情。她向来贪玩,女德这些卷宗她都没有翻完,更遑论赋诗。她感到整张脸都涨得发烫,她刚想向圣上解释她的状况,却看到对面的席间有人站了起来,为她解围:
“禀圣上,方才这飞花令还未能轮到我,满腔才情无法施展,我有些遗憾。不若就让我替这位娘子赋诗一首,就当…圆一下我的遗憾。”那道清朗的少年音似流水淌过,连梦宁觉得她干涸如大漠的心灵都被灌溉。一层欣喜夹杂着淡淡的情愫升起,这让她迅速打量起对面席间的少年来。竖着一个高马尾,一身矜贵的芋紫色衣裳,整个人如芝兰玉树般立着,举手投足间都有微微的贵雅。
洛箫此举也是险中求胜。
他在赌,圣上会不会让他赋诗,会不会因此怀疑他的身份。上座中的人将酒盏搁下,目光锐利地扫了一眼洛箫和连梦宁,随后扬起唇角笑道:“自然是好啊,那朕便不扫这位公子的雅兴了,公子尽情赋诗。”言毕,圣上垂眸,饮了一口杯中的酒。
酒水晃荡,映出圣上掩盖的疑虑神色,悄然消失在阳光之下。洛箫笑了笑,眼睛弯弯:“谢陛下。“随后,他以花为中心,对着连梦宁缓缓道了一首诗,连梦宁看着他,心中波澜漾起,双手捏紧了裙摆。洛箫旁边的席位中,岑明莺面上是体面的表情,手中却兀自握紧了酒盏。她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,目光在洛箫和连梦宁身上流连。连梦宁身上那女娘娇羞的神情,岑明莺一览无余。她知晓那表情的含义,更知晓,如她这般年纪的女娘,究竟会想些什么。这酒真烈,实在是……让她有些晕眩。
岑明莺扶了扶额头,感觉随时都要往下倒去。旁边正热闹非常的宴席上,也多